星期二晚上，偶然間轉台看到港台31 在播放一個歷史紀錄片的節目，名為歷史二三事。節目嘉賓為一名外國人（當時還未了解到Mark Rylance是為著名的英國演員），在香港拍攝，主要關於那名外國人的公公在二戰時的經歷，以及部分有關香港保衛戰的內容。這樣的組合，實在離奇和吸引，當時我就已很奇怪為何節目會以英語播出，想要了解更多。那名外國人分別到訪香港的不同地方，尋找他公公在戰時的遭遇和經歷，把不同的碎片和他有關公公的記憶連繫起來。
相中的地點位於赤柱海邊，是兩年前與友人一起到訪赤柱聖誕市集時所拍下的。赤柱向來都是外國人的集中地，提起赤柱，人們會聯想到聖誕市集、赤柱監獄，又或海邊異常地chill的酒吧，我亦無異，但看過這個節目，我才了解到，原來赤柱有過這樣的歷史。
位於赤柱的聖士提反書院，戰時曾成為軍事醫院，一九四一年的聖誕當日，聖士提反書院慘遭受大屠殺，這亦是香港保衛戰中最大的一場屠殺，當時不少傷兵、醫護及教職員被日軍兇殘殺害、屍體更慘遭不人道的對待。香港投降後，赤柱成為其中一個戰俘拘留營，羈押不少非華裔戰俘，包括英軍、印加軍，而Mark的公公就是被囚禁在赤柱拘留營的其中一名的戰俘，但最令我最為驚訝的卻是他的背景，Mark的公公只是一介平民，他沒受過任何軍事訓練，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，是他加入香港義勇防衛軍保衛香港的第一天，但這天，也就是香港保衛戰的第一天，平民出身的他，加入的第一場戰爭卻是其中一場很關鍵的戰爭。
香港保衛戰之所以如此重要，是因為這個戰役由始至終，都是一個不可能任務，實屬明知不可為以為知。看完這個節目，我拿出了John M. Carroll的A Concise History of Hong Kong，查閱有關這場戰役的相關內容，嘗試將兩者的內容二合為一，以融會貫通。這場戰役中，香港處於劣勢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於雙方實力懸殊，萬二名駐港英軍，當中有二千名屬香港義勇防衛軍，他們需要應對的是擁有多年實戰經驗、訓練有素的二萬日本步兵，在欠缺軍力、軍備、援軍的情況，香港堅持守了十八日，確實地做到了邱吉爾在電報中的指示’resist to the end’，時任港督最終在十八日後的聖誕日宣告投降。
香港投降後，Mark的公公分別被囚禁在赤柱拘留營、深水埗拘留營及亞皆老街集中營，這些地方很多已被清拆改建，走在赤柱，我們不會知道原來七十九年前有過這麼血腥的歷史，在深水埗，往日拘留營的痕跡亦不復存在，唯一的記錄就只剩下一些民間組織設立的紀念碑。這十八日的香港保衛戰，正正就是這群人奮力守衛香港，而很不幸地在日本‘Asian for the Asians’的政策下，不少外籍人士，尤其是英國人遭受到比普遍華人更殘酷的對待。
一連四集的歷史二三事，四位演員分別找尋他們祖父母在二戰時的故事、了解他們的經歷。我們的祖父母一輩經歷人性最醜惡的一個年代，戰爭是他們的一個傷口，要他們再次揭開傷疤、與我們分享以往的故事不可，亦不能。不論是二戰還是文革，要了解這些歷史和他們的遭遇，從來都不容易，歷史隨時間過去，終究會被淡忘，但以這樣的方式，了解當時別人祖父母的經歷，不禁由衷佩服當時人們的勇氣。Mark公公的這一集，比起其餘三集來得更貼切，主要因為它與香港息息相關，揭露了不少鮮為人知的故事。一開始很驚訝以為這是港台制作的節目，畢竟是有關香港歷史，後來才發現四集的內容皆由英國BBC Channel 4制作，但無論如何，我仍然十分推介這個節目，不論是storytelling、拍攝都很細心準確，而這集絕對是一堂必修的香港歷史堂。這段歷史，港人也應好好記住。
***
以上內容部分參考節目歷史二三事及當中的嘉賓對話，以及John M. Carroll的A Concise History of Hong Kong。
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