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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文科——大學四年的文科旅程




塵埃落定,放榜的下一步自然就是Jupas的改選。最近在Instagram看到一篇文章,寫給會選文科的人,今年剛好自己也完成了四年的文學士課程,在這裡總結一下四年來的旅程及自己對文科的看法。


當初選擇文科的原因有很多,但最大的原因,還是因為自己猶豫不決和怕麻煩的心態。六年中學過去,去過不少info day,但還是沒找到自己很有興趣的科目,沒有明確的目標,對大學的各個學科也沒有太大了解,在這渾渾噩噩的情況下得知了有個課程大量收生,不用interview,分數也穩入有餘,還可以和朋友一起讀大學,於是沒多想就改放這科上A1。沒錯,我當初選科,只是一個出於貪方便、怕麻煩的心態,以致後來四年時不時就會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選錯科。


當年的八月八日Jupas,順理成章便成了一位文學院學生,就此展開四年的文科旅程。





Year 1屬於探索期,能自由選擇不同的課程,再決定自己的主修與副修。這一年間我嘗試不同的課程,英文、日文、語言學、創意媒體以至地理,雖然耗費了我不少credit,但總算也發現了自己相對較喜歡的學科。主修英文是一個妥協,當時覺得這科較有用,文院中也沒有其他更有興趣我學科,所以就選英文了;主修地理是因為興趣,地理算是讀過的學科中自己最喜歡的一科,於是為了興趣,又雙主修了地理。





雖然名義上是個文科生,但實際上,我總覺得自己更像是個社科生,四年過去,若要讓我為自己定位,我會說我是個文社科生。


Year 2的時候,為了滿足雙主修的要求,多讀了兩個社科的Intro Course,分別是Politics和Social Administration,這才發現社科的世界居然如此有趣,發現自己比起歷史文學,原來更喜歡研究社會現象,了解到社科的變幻莫測,當時初次上政政的tutorial,才驚覺原來政政的學生都如此進擊,在議題上據理力爭,實在大開眼界。又記得,有一堂tutorial談起民主,到底民主該如何實踐、民主會帶來什麼危機,這堂算是我上過的堂之中,最激烈、最熾熱的一堂,不是因為發言次數會影響參與分,而是因為同學之間有很多想法想討論。我想,這些之所以那麼難以忘懷,是因為我真的喜歡這學科,享受那學習氛圍。沒選社科選了文科,遺憾嗎?確實有,能讓我再選的話,我可能會直接報讀社科,雙主修地理和政政,但讀了文科,我沒有後悔嗎。

雖然覺得自己比起文科更適合當社科,但在文學院四年,也收穫了不少。確實我對文科、文字的興趣不如社會科學,四年來我只讀過一個有關文學的課程,一來是因為自己文學底蘊不足、力有不逮,難以應付文學課程,二來是因為文學始終不是我最大的興趣,故此四年來,我讀的課程多為非文學類。為了成績,更故意在exchange時全部選讀英文課程以transfer credit回香港,避免在香港讀英文讀到「爛grade」,充分反映我對文科的興趣是如何不大。


但也正正是因為讀了文科,才成就了今天的我,說是冥冥中自有安排,也不過份。如果沒打算讀英文,也就不會上莊。如果沒讀文科,也不會了解到語言的特性。如果當初沒當文科生,我可能仍會以linguistic purism的角度看英文;我不會以港式英語為傲;我仍然會覺得grammar是絕對prescriptive。文科改變了我以往對語言、文化的固有思想,打破傳統的枷鎖,接納語言的和而不同,令我學會欣賞語言的美。四年後的我,明白到語言並無優劣之分,港式英語與星洲英語只是不同的varieties,Kongish的出現也是港人的bilingualism的一個表現,與社會息息相關。


雖然對文學藝術興趣不大,但我還是在文科中找到了自己有興趣的領域,社會語言學Sociolinguistics,我能在這領域研究港人的語言政策、態度、以至身份認同,說到底,我還是對社會較有興趣。





作為一名文科生,我們肩負着一份使命感,要令大眾了解人文的重要,促進文化的傳承。我們雖稱不上是學者,所學的四書五經、莎士比亞也許在這金錢主導的物質世界沒太大作用,但這些都是社會的根本。人文,就是社會的根本。我們比社會上的其他人更了解人文歷史,故此亦更有責任好好將這些傳承下去。

一個文科學位,難以令你飛黃騰達。如果你追求的是金錢物質,人文學科絕對不適合你,會選文科的人,早就知道文科生在社會的劣勢。四年大學為我們奠定了深厚的人文基礎,但卻不會為我們裝備實用的職業技能,這是無從置疑的。所謂的多元出路,理論上並沒錯,只是現實沒想像中的理想,所謂多元出路,另一說法則是無尊業知識,所以只好不同行業也去試試。當然,談前途,個人進取與否比學科學歷更重要,優秀的人到那裡都會優秀,但中庸之輩,你的路就未必容易了,這是選擇文科前你必須知道的。文科生,不論本人還是同學,我們總以「乞食」、「揸兜」自嘲,但骨子裡,我們還是心有不甘,不甘文人在這金錢世代不被尊重,不忿世俗對人文的輕視。我們有的是這份風骨,不為五斗米而折腰、不為功名利祿而屈就。





在愛丁堡旅遊期間,我和友人在一家青年旅社留宿,與roommate 對話,發現大家都是在學生,那roommate 好像是個碩士生,剛好有個國際會議途經愛丁堡,所以在宿舍留舍一晚。介紹自己時,我說我只是個文科生,交談中,他可能感受到我的不自信,他跟我說了一番話,說人文是社會的根本,人文學科的學生對社會很重要,千萬不要妄自菲薄,他這番說話,來得及時,更讓我了解到外國人對人文學科的看法,改變了我作為文科生的身份認同。

選科的你,請三思你是否真的喜歡人文學科。而文科的你,請不要妄自菲薄,否定自己。這篇,也算是作為一個文社科學生在經歷四年大學後給自己的一個總結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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